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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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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我

冰冰涼涼的白雪氣味消散了去,花淵慢慢挪到藍遲身邊,後者正在把一些藥劑裝到包裏。

他往藍遲身上使勁嗅了嗅,疑惑地眨了下眼:“遲哥,你的信息素味道怎麽不見了?”

這個動作也太過越線了,藍遲無視這個缺乏ABO常識的少年,多拿了好幾瓶抑制劑放進包裏:“收起來了。”

“可以自由收放的麽?”花淵問。

“嗯。”

花淵:“你剛才為什麽要釋放信息素?又為什麽現在要收起來?”

怪好聞的,他內心其實不想藍遲把信息素收起來。

藍遲:“昨晚你進入分化期,我的信息素和你匹配度比較高,能夠起到安撫作用,讓你分化的時候不會那麽痛苦。”

原來是這樣,怪不得他在夢中熱得難受的時候,會感到一絲清涼,原來是藍遲信息素的作用。

“唔……那我要怎麽把自己的信息素放出來?我想聞聞我的信息素。”花淵像只搖著尾巴的小狐貍。

分化完成後,他的發色便不再像分化時那麽張揚紮眼,色素逐漸沈澱下來,變成很好看的深褐色。

這顆深褐色腦袋在藍遲眼前晃著。

“只有Alpha可以自由收放自己的信息素,Omega不可以。當然,不排除一些在易感期失去理智的Alpha,他們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外洩。”藍遲頓了頓,繼續道,“要特別小心這種Alpha。”

“為什麽?”花淵一邊聽,一邊伸著腦袋在看護士臺上的瓶瓶罐罐。

這裏以前應該是個ABO診臺,上面遺留著各種ABO相關的藥劑,比如抑制劑、信息素掩蓋劑、發情期誘發劑、信息素增強劑等,對照著它們的學名,大致能猜測出來用途。

人類,真是奇怪的生物。造物主創造了不同的性別,但是他們一會兒要掩蓋自己的信息素,一會兒又要增強自己的信息素,一會兒要抑制發情,一會兒要誘導發情。

反正永遠要和大自然對著幹。

少年伸著脖子在護士臺上的瓶瓶罐罐中看來看去,藍遲瞥見他那毫無防備裸露出來的白皙後頸,淡淡道:“因為Alpha的信息素會導致Omega進入發情期。”

“啊……”花淵還在自己的思緒裏腹誹人類,聽到藍遲說的這句話,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問題。

Omega、發情……這些原來離他很遠的詞匯,現在竟然要安在他身上。

怎麽都覺得別扭。

花淵的耳根不知不覺紅了,他假裝若無其事地揉了揉那一點緋紅,低頭去擺弄桌面上那些醫療器械。

可是這個動作讓他的脖子暴露更多,後頸上的腺體已經在一夜之間成熟了,微微凸起的一點像是個小山丘,暗藏無邊風月。

一條雪白的枕套飛到花淵脖子上,蓋住了那點凸起。

“怎麽了?”花淵回頭。

“腺體不要隨意露出來。”藍遲說,“枕套是幹凈的,湊合用吧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藍遲聲音冷漠:“回去讓陳雙給你補補ABO常識。”

“切。”花淵把枕套像圍脖一樣繞在脖子上,打了個結。

藍遲收拾好了背包,花淵知道他們準備回營地了,於是走到門邊打開門。

當他的手按壓在門把手上的時候,藍遲忽然飛快地說了句:“不要開門!”

“啊?”然而已經晚了,花淵已經將門把手向下按壓,頃刻之間,他只覺得門外有股強大的力量將要將門板壓下來。

還沒來得及反應,只感到身體一輕,他被藍遲飛速地拽向一邊。

嘩啦啦的一陣聲響,只見無數喪屍屍體從門外滑落進來,宛若海浪一般排山倒海地占據了門口那一片區域。

花淵原以為這些喪屍都是活的,剛想調動意念控制它們,卻驚訝地發現它們每個後腦上都有一個大洞。

透過門縫往外看去,走廊上的喪屍屍體也已經堆滿了,一直從地面堆到天花板,就好像是一個裝滿沙丁魚的罐頭,而這裏是裝滿喪屍的走廊。

通過這樣的場景可以推斷當時的情況——後面的喪屍不停地踩著前面喪屍的屍體走過來,卻又被殺死在門外,於是屍體越疊越高。

“這……這是怎麽回事……”花淵看著眼前的一幕,震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
藍遲仔細觀察了下門外的動靜,確保走廊上堆的全是死屍,淡淡道:“Omega分化會釋放大量信息素,這些喪屍被信息素吸引,前赴後繼地要過來找你。”

藍遲只解釋了一半,後面的一半不用說,花淵已經清楚了。

當這些喪屍前赴後繼地湧過來的時候,藍遲便釋放異能,將這些喪屍全部攔在門外,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樣壯觀的場面。

花淵呆呆看了半晌,對S級Alpha的能力羨慕不已。最後思緒落到自己Omega的性別上,輕嘆了口氣。

藍遲仿佛猜中了他的心思:“S級Omega也可以很卓越的。”

“你根本不會安慰人。”花淵說。

藍遲從背包側面拿出一條長繩,直接從窗戶往外甩下去。

“幹什麽?”

“下樓。”藍遲不輕不重道,“難道你想從喪屍堆裏擠出去?”

花淵回頭看了看走廊上密密麻麻的喪屍,自從門一打開,那股腐臭惡心的氣味就湧入護士站了,他要是從喪屍堆離擠出去,一定會臭得媽都不認識。

“你先還是我先?”藍遲站在窗邊扯了扯繩子,確保它已經牢固。

這是五層樓,花淵走到窗邊,深褐色的頭發被風吹亂,劉海高高揚起。

今天是個大風天氣,狂風像惡鬼咆哮一般,卷起地上零落的塑料袋。

一根發絲被風拂到藍遲臉上,有些癢,他剛想把這根頭發抹掉,忽然前面這顆棕褐色的腦袋轉了過來。

見到藍遲的動作,花淵顯然也驚了一下。

“你……剛才是想摸我?”

“沒有。”藍遲矢口否認。

花淵不信:“你們Alpha真是禽獸啊……”

白白被汙蔑的藍遲深吸一口氣,懶得和他辯論,也不問誰先下的問題了,手指靈活地將繩索在自己腰上纏繞了一圈,打了個緊緊的結,踩上窗臺。

他剛想一躍而下,袖子卻被人拉住了。

“抱我下去。”花淵說。

態度完全不是求人的語氣,他仰著高傲的下巴,用命令的口吻說。

“自己下,裝什麽膽小。”藍遲冷漠道。

花淵歪了歪頭。他的瞳孔在陽光下變成了玻璃般純粹的琥珀色,歪頭的那一下看起來十分無辜。

當然,這種無辜是裝的。

“你是我男朋友,當然要抱我下去。”花淵說。

“這會兒又不‘你們Alpha是禽獸’了?”

“抱我。”

“我怕被你汙蔑了清白。”

“抱我。”

“不抱。”

說話間,地面上竟然從四面八方用來好多喪屍,它們仰著頭,空洞的眼神正對著護士站的窗戶,明顯是被這裏的兩個活人吸引了。

藍遲釋放了異能,將地面的喪屍清退一波。

“放開。”藍遲說。

“不放。”

花淵眼看著藍遲眉間微微蹙起一個起伏,心想他一定煩死自己了。

真是太好了!

藍遲不再多廢話,一躍翻身出去。

只聽“撕拉”一聲。

藍遲本以為花淵會在情急之下松手,但顯而易見他的判斷出了問題。

只見黑色制服的袖子從肩膀縫線處斷裂開,露出充滿Alpha力量感的大臂肌肉,在陽光照射下勾勒出優美線條,而花淵手中則還抓著他的那截袖子。

目光交接的那一刻,兩人眼中都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震驚。

但隨後很快都調整過來,藍遲眼神漆黑冷漠,花淵則用力瞪他一眼。

藍遲扯著繩子,以腿為支撐,在醫院外墻上跳躍了幾個回個,就落到了地面上。

隔著五層樓的距離,花淵能看見對方在看著自己,但是看不出臉上的表情究竟是什麽樣。

袖口處撕裂得很難看,但掛在藍遲身上,卻有一種模特走秀的藝術感。

花淵:“……”

花淵心理素質也不是鐵打的,幹了這等壞事,心裏多少也有點愧疚。他乖乖將繩索系到自己腰上。他不知道怎麽打結比較牢固,只好打了個死結。

可是……這袖子怎麽辦……

他不知道藍遲還要不要這一截斷袖子,在把袖子丟這裏還是帶走之間糾結了下,花淵把袖子往口袋一塞,學著藍遲的樣子轉身翻出窗外。

然而,就在蹬上窗臺的那一刻,花淵忽然覺得眼前的世界晃了一下。

就好像是低血糖的反應,眼前發黑了一瞬,但很快又清明過來。

花淵定了定神,也許是因為他從沒攀著繩子從五層樓空降過,有些緊張了,他沒再多想,扯了扯繩子,開始往下爬。

他的動作到底沒有藍遲那樣利落,他用腳蹬墻壁,手的力度卻掌握不好,一不留神就會往下掉一大段。

藍遲用異能再次擊退了一波喪屍,仰起頭看還掛在半空中的少年。

從他的姿勢判斷,他確實沒有過這樣的空降經驗,手不是握得太緊就是放得太松。

藍遲凝神關註著花淵的動作,萬一他失手掉下來,他會去接住他。

還好,花淵一路有驚無險地下到二樓,勝利在望,花淵扭頭沖地面上的藍遲咧了咧嘴,“哥哥,我快到了!”

然而在這一剎那,他看見藍遲的瞳孔驟然緊縮,與此同時,耳邊一陣疾風掠過!

花淵本能地後仰身體避讓,腰幾乎是下成了90度,毫秒之內,他看見從二樓的窗邊竟然探出了一只喪屍!這只喪屍剛才伸長了爪子差點就抓到他了!

也就是在這一秒鐘,金黃的子彈打穿了這只喪屍的腦袋,由於它身體大半都在窗外,直接頭朝下掉了下去。

喪屍的身體本來就高度腐化,從二樓這樣一摔,這只喪屍直接變成了一灘肉泥。

花淵一口氣剛呼出來,又聽藍遲飛快道:“小心!”

他下意識一蹬腿,讓自己身體遠離墻面,整個人往外飛出去,與此同時,他看到,剛才他呆過的地方又是一只喪屍掉落下來。

緊接著,只見兩邊的窗戶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喪屍,他們癲狂的眼神註視著花淵,嘴裏還在“哢哢哢”地發出噪音。

只有花淵聽得懂,那不是噪音,而是這些喪屍都在說:“好香。”

好香?

為什麽好香?

難道是因為他分化了嗎?

可是藍遲已經給他使用過抑制劑了,喪屍們還能聞到他的味道麽?

因為花淵也在二樓窗戶這片區域,藍遲不敢貿然使用異能,否則容易傷及他,於是只能使用高能槍逐個擊破喪屍的腦袋。

然而這也有弊端,那就是躲在室內的那些喪屍無法被藍遲瞄中,只有往窗戶外探頭的喪屍才可以被一槍擊斃。

花淵重新踩上墻面,其實只要有藍遲在,他一點也不用擔心這些喪屍。

他正要松手放一點繩索,使自己再往下降一點,忽然他身體傳來一陣古怪的熱意,就好像四通八達的血管從小腹開始延展,隨著血液循環將這股熱意不停上湧,直到他後頸的腺體處。

呼吸突然被打亂,他被這股熱意沖得頭腦發昏,剛才那種眼前一黑的貧血感又將要出現了,他用最後一絲清明緊緊抓住繩索。

他嘴唇緊閉。

只要不掉下去就好了。

熬一熬,很快就會過去的。

在地面上一直緊盯著窗口喪屍的藍遲忽然發現,花淵的身體好像突然僵硬住了,雖然花淵什麽都沒有說,但他泛白的指節和顫抖的小臂暗示了一切。

藍遲擰起眉,又飛速用高能槍點掉了幾個喪屍腦袋,“你怎麽了?”

此刻花淵已經聽不見藍遲講話了,他的耳邊嗡鳴,像是有上千臺發動機在他耳邊吵。

他好像再次掉進了烈焰深淵之中,又燙,又窒息。

器官仿佛被這團火焰燒壞,身體劇烈疼痛起來,同時四肢發軟,即將撐不住。

“不能……這麽脆弱……”花淵不斷在心裏重覆。

手抖得越來越厲害,唯一能通往外面世界的繩索已經抓不住了。

他落下了深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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